【优秀作品展】流浪者的梦想

时间:2016-04-07浏览:38

推荐指数:☆☆☆☆

上榜理由:细腻到极致的文笔,该是黛玉型的女子吧!脱去葬花后的轻吟,却也能深入到骨子里,悲不一定要大声说,喜也无需用力喊。适合静心的时候慢慢品味,聒噪的请绕道走。  ——资小助               

 

人不是生而有梦想的,是生活,是亲情,是世界把遥远虚幻的梦想变得具体真实,触手可及。

父亲是老师,母亲经商,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这样的家庭模式在奔向小康的路上是走的比较尴尬的。出生不到一月,父亲便被派去祖国的高寒山区教书,随后母亲也在那里开起了小饭馆,一家子便都背井离乡住在了那里。作为外地人,扎根生长多么不易,在中国应该有很多很多这样固定着却又流浪着的家庭,试着在一个陌生环境中生存,感受着本地人的排斥,挣扎而又不屈的流浪着。异乡的生活,不同的风土,颠沛中的感触,慢慢勾勒出梦想的轮廓。

到了一年级,由那个镇上转去县城里的小学,却被拒收,父亲和校长大吵一架,后来达成协议,先寄读看赶不赶得上。落下半学期课程,县城里孩子又聪明,考试时候超自然的得了全班倒数第一。该去上学的早晨,她却不敢去也不想去学校,在母亲昏暗的饭馆里抓着桌子哭,死活不去学校了。母亲说:“你再坚持几天,再去试试,好吗?”说着在一旁陪着她哭。那天早上,不知哄了多久她才出了门。后来的日子,她终于可以独自去面对那些“可怕”。

母亲爱她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爱,因为体弱小时候几次差点死去,养得特别不容易所以也特备疼惜她。在她有段住院的时间里,她和母亲谈起有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的母亲在半夜医院绝望的哭吼,引得医院很多患者的不满。电话那头母亲停顿很久说:“孩子,你知道吗?那是因为太珍贵了”。母亲识字不多,在最近告诉她,想再努力十年,争取给她和哥哥买个铺面,挂兄妹的名字,其他东西都无所谓,想以后给她留点东西。流浪的家庭里梦想总是会偏失,可是因为拥有着这一股母亲的珍视,一股神奇的力量总留在心尖,她的梦想越来越坚固,温柔母亲赐予她的是无坚不摧。

每天回来就在饭馆的桌子上写作业,饭馆的生意总是格外的好,人来人往,她从一张桌子移到另一张桌子,她的作业本常常不忍直视,油乎乎的。她说:“妈妈,给我找几张报纸吧,老师说我的作业本太脏了。”后来单独在外面租了房子,父亲隔得有些远,母亲忙得没时间照顾她,每天吃过饭,二年级的她就提着个水壶,唱着歌,走过一根又根的电杆。长大后回头看,那时的她竟从不觉得孤独。她知道她需要什么,梦想窝在手里,温暖岁月。

慢慢的,不再考倒数第一了,五名,十名的进步着。老师会夸了,有了玩的很好的当地女孩,父母的一切人缘都安定下来了,仿佛渐渐靠近了在异乡的归属感。然而,当好不容易的这一切还没有变得那么清晰时,又一次的举家大迁徙来临。当地的气候不适合生活等等诸多原因,就在那一年,回到了那个称之为“家乡”的地方。周围充满了一切听得明白的方言,亲人们都在隔壁,住的也不再是租的房子。可是,对这里的感情是那么稀薄,九年的记忆,停留在这里的仅有屈指可数的年夜饭和爆竹声。九岁时候却觉得都没有什么所谓,感伤也是在后来的日夜里慢慢涌现的。

悲哀的是,所谓不流浪,也只不过一年而已。父母回来时候赶上了兰花热,卖的时候兰花已经一文不值,一切在一夜之间回到原点。而这个时候,哥哥要读高中了,她也快上初中,正是用钱的时候。另一次的流浪又开始了,不过这次没走太远,就一家子又在县城里开始租房子打拼了。尴尬的是青春期和在家乡,每一次租的房子都给她深刻的印象。其中,租的一个小院子,说是小院子,其实里面能做卧室的只有一间,其他的都是将就,她睡的地方是厨房,一进去就看见大大的灶台,占着四分之一的空间,上面摆满了她的书,光线昏暗,两张床并排放着,下雨的夜,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在灶台端,整个房间湿冷得很。在二零一几年的中国,应该有很多比这更悲催的生活,她总这样安慰自己,而生活的困窘更加激发她想要改变,想要不一样,想要拥有更好更美的月亮,梦想开始真真实实的握在了手心。

她的家庭模式,总是让她看到更多的东西,是父亲老师,严厉又幽默,打开了她看世界的眼睛,催生了她在悲伤环境下的乐观生长,引导她思考的思维;是经商母亲,让她明白善良与温柔的力量,不悲不亢。在和母亲经商时,她看过很多美好、积极,还有肮脏,她对社会的初体验也是来自于经商,风吹日晒年复一年吃着塑料袋包着冷饭的补鞋老人,用娇小身躯翻动重重炒锅每天闷在油烟里的饭馆老板娘,旅店的老板每天熬到三四点陪着空荡大街只是希望多开出去一间房间,身边那些不安定的人每时每刻都在和生命抗争着。生活不是用来比惨的,在人口大国里活的是有那么一些不容易,可是有那么那么多在她身边不抛弃不放弃的人,让她愿意更加努力。

远方的她来信,离开小镇,站在广袤的土地上,她由衷感谢着自己的生活,流浪着的时光成为闪闪发亮的梦想的动力。“如果不够悲伤,就无法飞翔。可没有梦想,何必远方。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可是,她现在已经见过海洋了。

From  哲学院 尹亚茸